我一直想知道 我为什么是我, 你为什么是你。 全片最喜欢的一个镜头之一,它将黑色喜剧的形式发挥到极致,哈洛德的妈妈,在泳池边,打开收音机,面带微笑,跟着音乐节奏优雅地脱掉浴袍,慢慢步入池中,钢琴还在继续,镜头跟随他妈妈逐渐拉开,池中,哈洛德穿着西装漂浮在水面,模拟着溺死,他妈妈游过,看了看“溺死”的儿子,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游。 其次是将车胡乱停放在人行道中的慕德,在街边跟哈洛德商议如何拯救快窒息的行道树,交警走到车边,慕德面不改色走到他们面前打了个招呼,问道前面那辆车是否停放正确,警察微笑着答是,慕德优雅地走到前面那辆车,打开车门便坐进去,临行时向后边的警察挥挥手,警察也友好地向这位优雅的老夫人挥手回礼,但突如其来的引擎轰鸣,紧接着是一个漂移拐过街角,远远地又传来轮胎磨地的刺耳声,那位Officer,笑容渐渐凝固…… 慕德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相信她计划了自己的死亡从而肆意张胆,她也绝非糊涂——哈洛德和慕德再次在葬礼上相遇才是真正的揭示,哀悼的人排着队离开。队列中,慕德,一身米白的风衣,撑着亮黄色的雨伞,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与黑色的葬礼氛围格格不入,唯独慕德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也是一身米白,一位大限将至,一位不谙世事,但同有一颗赤子之心。她是那种即使拥有了一切,也可以活得一无所有的人。她很自由,她的灵气来源于一花一木,不必要为了什么理由割断与自然连接的脐带,她的出生,她的死亡,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循环,我希望她来世便是那棵被拯救的即将窒息在城市里的行道树,站在森林深处,被生命包围,连接大地的心脏,有所灵犀。 “你想变成什么样的花?” “我不知道,可能是这其中的一朵吧”镜头中是满满一地的小雏菊。”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它们都一样吧” “瞧,有的瘦小,有的胖一些,有的朝左,有的朝右,有的甚至丢了一片花瓣,各种差异都看得出来,Harold,你看,我觉得是世上的悲剧太多了,明明这样不同,却要忍受毫无差别的对待。” 我也会爱慕德,恰好是这个时候的慕德,我不会希望她青春永驻,或许是她即将拥有全部的时间,才会有现在的想要自由就放手一搏吧。毕竟她也知道,这个世上悲剧太多了,个性有成千上万种,有的尖锐,有的温润,有的向左理性,有的向右敏感,有的甚至被叫做病态,明明这么不同,却要忍受毫无差别的对待。
“你不反抗了吗?”
“但我不需要反抗了,我拥抱他们,还在为大事儿奋斗,但现在是以我个人的小方式。”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造一架巨型飞机
乘着宇宙列车四周游走
用自动贩卖机开始一个夏天
我知道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一天一天地在改变
但请告诉我
孩子们在哪玩儿
你们越不想看到什么,我们越坏给你看。
社会大舞台,成了我们纵情表演的起跑线。
只不过这一次男女1号的年龄差距大了一点,达到了60岁。而且在他们刚刚对上眼的时候,神经兮兮的女主就选择了自杀。像是抑郁症晚期的最后一次爆发。这个老傻逼偷车,栽树,闯红灯,跟警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特别讨厌这一对傻逼的原因是,他们和我的深度距离十分遥远,看的时候完全不烧脑。
女朋友说,我偷吃卤肉饭和警察玩猫捉老鼠,我天天都在干,玩的非常顺溜。
是时候考虑自己拍一个电影啊,我的名字不叫哈罗德,我叫差评二人组。
倒霉的想干嘛就干嘛的主题曲,放了一遍又一遍。
我其实最喜欢哈洛德的妈妈,非常镇定的看着他玩自杀,还买新车送给她。
我也非常同情她来的三个女朋友,我发现英国人真有文化,动不动就玩莎士比亚。
所以导演20笔想告诉我们,这两个傻逼不值得同情,他们就是一对坏怂。
《哈罗德与慕德》电影剧本
文/〔美国〕科林·希金斯
译/黄梓轩
我们很高兴终于获得了科林·希金斯所著的剧本《哈罗德和慕德》的出版权,因为这对于之前出版的两本《美国最佳剧本选集》来说都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在我看来,这个剧本无疑位列于电影界最伟大剧本之中。它的喜剧色彩,深远的人文精神,对人类博爱精神的致敬以及其欢愉的特征都是许多剧作者所孜孜以求却又从未企及的。
希金斯先生逝于1988年,享年47岁。他的英年早逝对于电影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尽管如此我们至少还是需要心存感激的,《哈罗德和慕德》能够熬过了它最初黯淡的发行期并成功上映,并且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逐渐获得到今天的经典地位,这一切的发生从它最初上映到现在几乎耗费了四分之一个世纪。这一事实或许会使你惊奇,即《哈罗德和慕德》其实是一篇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电影学院的硕士毕业论文。
正如埃德蒙德·罗斯丹,在1893年的杰作《大鼻子情圣》之后,只推出为数不多的几部剧作一样,科林·希金斯的作品产出也并不算多。
对于那些并没有看过这部令人愉快的电影的人来说,阅读这篇剧本将会是一次有趣的经历。对于那些已经看过电影的人而言,阅读这篇剧本同样也会是一件趣事。
科林·希金斯,1941年7月28日出生于新喀里多尼亚的努美亚。当他在南威尔士完成高中学业后,希金斯先生离开澳大利亚来到了美国。他进入了斯坦福大学并毕业于1967年。几年后,他在进入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电影学院后完成了他的第一个剧本,这个剧本习作名为Opus One。完成了这个剧本后他便写了《哈罗德和慕德》(Harold and Maude),作为他在UCLA大学的硕士论文。这部电影在1971年拍摄,并由派拉蒙授权希金斯进行联合出品。他下一个制作的剧本是1976年的《银线号大血案》(Silver Streak),接着是他执导的《小迷糊闯七关》(Foul Play)和他合写并执导的1980年的《朝九晚五》(9 to 5)。在他去世前一年,他联合撰写与制作了一部迷你电视剧,名为Out on a Limb。——原编者按
淡入:
内景,蔡森家室内,白天
摄影机位于水平位置的楼梯处,一个年轻的男子进入画面,但我们只能看见他的鞋和裤脚。镜头跟随着他穿过房间,并停在一台黑胶唱机前。我们可以看到唱机上的唱片开始转动,并开始播放一段轻快的古典音乐旋律。叠加标题进入。过了一会儿,他的脚开始移开,镜头跟随着他,穿过一个低矮的桌子,最后停到了一张靠近窗帘的椅子附近。他的脚停了下来。一条粗大的绳子落进画幅之中。绳子沿着矮桌拉伸。然后他的脚移到一张华丽的桌子旁。绳子被拉起并移出了画框。停顿。他的脚走到了一张靠着墙壁的椅子旁。他拿起了这张椅子,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房子的中央。停顿。他的脚抬起,并站到了椅子上,摄影机跟随。这双脚拖曳了一段时间。在一段恰当的古典乐间断中,演职员表停止播放。突然这双脚踹翻椅子,悬在空中。脚猛烈踢了一会儿,然后渐渐变得缓慢平静。随着渐弱的音乐,最后的演职员表超过了悬挂着的双脚。当黑胶唱机自动停止时,摄影机开始依半圆围绕悬吊着的脚运动,并最终停在脚跟上。停顿。从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视点随着房门的开启而转换。穿过模糊的悬在空中的脚,我们看见一个高大的,时尚的中年妇女走入。她一步步地走到桌子前,镜头随之摇动。这是蔡森女士。她脱下白色的手套,看起来相当疲惫且心事重重。摄影机开始垂直上升到悬挂着的尸体一侧,直到能够通过他的左肩看到蔡森女士。绳子和他那被绑着的脖子处于画框的右侧。停顿。蔡森女士脱下她的手套并向上看。(备注:以上全部为连续的长镜头)
切到:
内景,房间里,白天
蔡森女士的特写,蔡森女士第一次看到尸体。她稍稍吃了一惊。
内景,房间里,蔡森女士的主观视角,白天
房间的远景,房里的是哈罗德,他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的脖子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被绑在天花板的绳子上。
内景,房间里,中景,蔡森女士,白天
蔡森女士凝视着那具尸体一段时间,然后疲倦且稍有恼火地坐到了桌子前,并开始拨打电话。当她在等待电话另一端的应答时,她抬头看向那具悬在空中的尸体。
蔡森女士:哈罗德,我猜你以为这很好玩吧。
哈罗德,特写
绳子勒着哈罗德的脖子,他的双眼凸起,他的舌头也吐了出来。
蔡森女士,中景
她的伙伴应答了,她在电话中交谈。
蔡森女士:你好,亲爱的菲,行行好帮我取消了我下午跟雷内的约会吧。是的,我知道他会很生气,不过我今天己经非常难受了,而且今晚还有客人要来。可以吗?噢,非常好。告诉他我保证周二一定会去,谢谢你阿菲,你真好。好的,好的,再见。
她把话筒放下,站了起来,拿起她的手提包与手套并离开房间,说着话。
蔡森女士:8点钟有晚宴哦,哈罗德。
她停在门前并往回走。
蔡森女士:还有尽量显得快活些。
哈罗德,特写
当房门关上时快速切到他灰白的脸上。
内景,宴会厅,晚上
蔡森女士坐在桌子的首座,与八九位宾客谈笑风生。
蔡森女士穿着白色鸵鸟羽毛裙子,她所说的俏皮故事把那些穿着晚礼服的宾客们逗得开怀大笑。
蔡森女士:毋庸置疑,这件事情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尴尬。我服了三瓶镇静剂才从惊愕中缓了过来。好的,你们想一下。自杀的纸条贴满了房间。“再见”“永别”“再会”。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假装离家出走,但是哈罗德,他太引人注目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摄影机往后拉,摇过宾客的位置,最后停在哈罗德处。哈罗德忧郁地坐在桌子的另一端。蔡森女士继续着她的讲话时,哈罗德无精打采地玩弄着他的食物。
蔡森女士:当然,哈罗德的父亲也一样很不靠谱。我记得有一次在巴黎,他到外面抽烟,很快我就接到消息,声称他因为在塞纳河上裸漂被抓了,说是要用那对黄色的救生圈做实验。好吧,说实话,我花了一点所谓的“人力”和“财力”才把他弄了出来。哈罗德,亲爱的,别再玩你的食物了,你不舒服吗?
哈罗德(抬头看了看并停顿了一下):我嗓子疼。
蔡森女士:好的,你吃完就直接睡觉吧。你知道你有多容易着凉。哈罗德一直都脆弱得像个小孩。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就非常容易生病。哈罗德,亲爱的,快吃完你的甜菜。
哈罗德,特写
他开始吃东西,蔡森女士继续说话。
蔡森女士:我记得我们在东京的时候,我还得打电话给我哥哥维克托让他去大使馆找个医生。他当时在那里作为大使馆的军事随员服役。
淡出
淡入
内景,蔡森女士的卧室,晚上
蔡森女士坐在她华丽的桌子前,默念着她在读的书并准备入睡。她穿着一件睡袍,戴着发套,并刚刚抹完了几种不同的脸霜。她站起身来走到浴室,打开了门。满地都是血,在墙上,在地板上,在镜子上都有。而哈罗德躺在浴缸里,他的喉咙被割开了,他手腕上的血滴在地上的剃刀上。场面极为吓人。蔡森女士发出尖叫并害怕地往后退。她歇斯底里地抽泣着,提拽她的睡袍,哭着冲出了房间。
蔡森女士:噢!不!噢!不!我受不了了。我的天呐!太过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摄影机拍摄蔡森女士跑开,然后摇回到浴缸中的哈罗德。
哈罗德,特写
当她的母亲歇斯底里地叫喊时,哈罗德表情惨淡。哈罗德侧着头听。他狡黠而满足地咧着嘴笑。
内景,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白天
哈罗德完全放松地躺在一张长沙发椅上。心理医生稍显局促地坐在他的旁边。
心理医生:告诉我哈罗德,你尝试过多少次,呃,像这样的自杀?
哈罗德(停顿了一下):很难给出具体的数字。
心理医生:为什么呢?
哈罗德:好吧,有些自杀出来的效果比其他的好,有些自杀在计划的时候就得放弃了,你所说的包括第一次吗?那么会包括受伤的问题了。
心理医生:你就给我一个粗略的估计吧。
哈罗德,好吧,一个粗略的数字,我觉得有15次。
心理医生:15次。
哈罗德:粗略估计。
心理医生:而且这些自杀都是为了你母亲好吗?
哈罗德(略作思考地停顿):我不敢说是为了她好。
心理医生:是的,我猜也并不是为了她好,你对你母亲感觉如何?
插入,仓库
一个在吊臂上的巨大铁球撞向砖墙,把砖墙撞毁并产生巨大音响和灰尘。
融入:
外景,蔡森家的游泳池边,白天
蔡森女士穿着一件时尚的黑色比基尼、夸张的墨镜和巨大的太阳帽,她走出了花园并走向了泳池。穿过这些,最后我们听到了她的声音。
蔡森女士:你好,亲爱的菲,行行好吧,帮我取消了这个下午和雷内的约会吧。噢,我知道,可是周三早上我会更方便一点儿。噢,你真是我的好天使。好的,好的,再见。
蔡森女士现在已经走到了游泳池边。当她走过去的时候,视点随着她看到了穿着衣服的哈罗德,他正面朝下的浮在平静的水池上。蔡森女士并没有看到他,她踱步走进了池边的小屋。
内景,池边小屋,白天
蔡森女士沿着池边小屋的小道走到了吧台。吧台后面窗户可以看到游泳池中的水下景观。她停下来了并透过窗户向上看。
蔡森女士,主观视角
透过窗户看到哈罗德,像溺死一般双眼突出,浮在游泳池上。
蔡森女士,中景
蔡森女士叹了口气,拉了一下绳子,威尼斯风格的遮布挡住了哈罗德。
内景,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白天
哈罗德躺在椅子上。
哈罗德:我觉得我跟我母亲相处得没有以前那么好。
心理医生:这会很困扰你吗?
哈罗德:是的,这很困扰我。
心理医生:为什么?
哈罗德:我花了很大的心力去做这些事情。
心理医生:啊,是的。
哈罗德:还有很多的时间。
心理医生:我能肯定。可是你平时除了这些你还会做点儿别的吗?你上学吗?
哈罗德:不。
心理医生:那这次征兵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哈罗德:我母亲跟我维克托舅舅说了。他在军队里面,而且他会处理的。
心理医生:噢,好的。你平时怎么打发时间?
哈罗德:你是说当我不在做……
心理医生:是的,你会做哪些事情?
外景,废弃车场,白天
起重机、自动的粉碎机和推土机,还有堆成小山的一大堆废弃的汽车和其他垃圾。场面非常嘈杂,在这些景观中镜头快速地切换。哈罗德着迷地观看着碾压机在工作。
内景,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白天
心理医生:我知道了。垃圾场。那里有什么吸引你的。
哈罗德:我不知道。
心理医生:是那些机械吗?那里的噪音?那里的人?
哈罗德:不。是那些垃圾。我喜欢看废弃的东西。
心理医生:你还喜欢什么?
哈罗德停顿了一下。
插入,废弃仓库
一个巨大的钢球撞入一座大楼。大楼在一阵轰隆声中坍塌成尘土和瓦砾。
内景,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白天
心理医生:这很有趣,哈罗德。而且我觉得这很有启发意义。好像一种确定的心理模式要成型了(在做冗长的笔记)。你对废弃机械和废墟的兴趣,似乎在暗示着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你自我毁灭的需求和你对社交的自我疏离。你觉得呢?而且当然这种模式一旦被分离了就会被重复。只要认识到这个问题,你就离解决这个问题不远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平时都玩些什么?什么活动能够给你不一般的乐趣?什么事情让你有成就感?什么事情又会让你得到那种满足呢?
哈罗德:我去参加葬礼。
外景,墓地,远景,白天
一小群正在哀悼的人围着墓地。一棵树旁的长凳空着。棺材被缓缓地放入地下。
外景,墓地,白天
从更近的景别可见哀悼者在啜泣,而一旁的牧师在祷告。镜头切到看起来沉浸其中的哈罗德。整个仪式接近尾声。哈罗德目光抬起并看向坟墓的另一侧。一百码外,在墓地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在吃橘子的老妇人。她是慕德。哈罗德盯着她。她看起来正在高兴地享用着野餐。她看向他。哈罗德很快地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坟墓上。
外景,蔡森家,白天
蔡森女士打开前门,并向两位像她一样雅致且世故的女性朋友告别。不一会一辆灵车开了过来,驶过她们并停在了车库旁。那两个女士看起来很惊讶。哈罗德从灵车里下来并走进了后院。那两位女士看着蔡森女士寻求解释,蔡森女士尴尬地笑着。
内景,蔡森家,白天
蔡森女士向着安坐在一角且沉默的哈罗德讲话。
蔡森女士:我完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买这个可怕的东西。你想买什么车都可以,一辆保时捷,一辆捷豹,或者是一辆摩根老爷跑车。然而这辆丑陋的黑色的东西,真是一个令人无法直视且尴尬的噩梦。真的,哈罗德,你己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现在是时候稳定下来,该停止在那些业余的玩意儿上发挥你的天赋了。你的那些“小广告”。无论它们能够如何地让你的心灵净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插入,维克托舅舅的特写,左边侧脸拍摄
维克托舅舅:我会让他参军的,海伦。
内景,蔡森家,白天
蔡森女士继续说话。
蔡森女士:去跟你的维克托舅舅谈一谈吧,或者他能理解你。毕竟他是布拉德利将军的左膀右臂。
内景,维克托的办公室,白天
维克托舅舅,他是一个气场强烈,有激情的真正军人,他还是一个一星将军,残缺的右手横于胸前。
维克托舅舅:哈罗德,你的妈妈跟我简单说了一下你的情况,我认为,应征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假如是我说了算的话,我会马上处理你的档案,然后明天把你送到新兵训练营。然而,你的母亲却很坚决。她不想让你待在军队里,并且坚持让我留下你的征召档案。但是你怎么看呢,哈罗德?(他开始游说。)这是一种伟大的生活。行动!冒险!建议。第一时间看到战场!有许多女孩为之侧目。这会让你变成男人的,哈罗德。你会游历这个世界。穿上军装并接受这个男人的工作。挺起你的腰杆!你的目光闪亮,步履轻盈,心中想的是(他向着一幅子弹状的潜艇海报做着手势)一切为了和平与国家。
他停在了内森·海尔(注1)的海报前,有一根绳子仿佛套在他的脖子上。
维克托舅舅:像内森·海尔,这就是国家所需要的——更多的内森·海尔。
他拉紧自己的绳套,触发了某种奇怪的装置,他那空空的袖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停顿了一下。袖子轻巧的重新折叠起来,他转向哈罗德。
维克托舅舅:哈罗德,我能够在你身上看到内森·海尔的影子。
内景,蔡森家,白天
正准备出门的蔡森女士,先走入房间与哈罗德交谈。
蔡森女士:我只有几分钟,哈罗德。可是我真的要把我的决定告诉你。毫无疑问,你是时候安定下来,并且开始好好地去想想你的未来了。直到现在,你一直都过着无忧无虑,空闲且快乐的生活——这是孩子的生活。但是现在你该放下那些幼稚的事情,并肩负起成人的责任。我们都很乐于过那种从不考虑明天的生活。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有着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义务。自己的原则。总之,哈罗德,我觉得是你该结婚的时候了。
内景,教堂,白天
镜头从教堂的彩色玻璃窗户摇下。管风琴正舒缓地演奏着,一个白发苍苍且上了年纪的老人站在布道坛中,他是牧师。
牧师:亲爱的兄弟们,让我们向上帝祷告,荣誉的主人,他会降福于我们,让所有信者之心,免于地狱之苦与无尽之渊,逃于狮口及黑暗,将信众带入天堂的极乐,圣光与永恒的安息之中。
在以上的布告中,镜头拉回到一个开着的棺材上,教堂中坐着零星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哀悼者。哈罗德显眼地坐在一张空空的教堂长椅上。
牧师接着走到圣坛前,并继续嘟哝着乏味的仪式致辞。一小群教众回应着他的致辞。哈罗德静静地坐着并享受着这一切。
声音(画外音):嘘。
哈罗德吃了一惊,看向他的左方。
哈罗德的主观视角。
一个穿着古怪且带点儿邪气的老女人正在对他微笑。这就是慕德。
哈罗德的特写。
哈罗德稍稍皱眉并转身向前。
慕德:嘘。
哈罗德向后看。
哈罗德主观视角
慕德向他风骚地眨了眨眼。
哈罗德的特写。
哈罗德稍稍吃了一惊,他把注意力重新转到圣坛上。
中景拍摄牧师
牧师继续嘟哝着。
中景拍摄哈罗德。
哈罗德专注地坐着。
声音(画外):嘘。
哈罗德吃了一惊,从他的右肩看去,可见慕德正跪在他后面一排的椅子上。她的话里带有一点儿英国和欧洲的口音。
慕德:要些甘草糖吗?
她递出一些甘草糖。
哈罗德:呃,不用了。谢谢。
慕德:不客气。(指向台上的亡者)你认识他吗?
哈罗德:呃,不认识。
慕德:我也不认识。我听说他有80岁。我下周就到80岁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时间去重新开始吗?
哈罗德(尝试去无视她):我不知道。
慕德:我的意思是75又太早了,不过到了85呢,你可能在展望未来的同时就只能开始数着日子来过。
教坛中景
牧师完成了他的祷告并离开。棺材被关上,并由抬棺人抬出。余下的哀悼者跟在后面。
中景拍摄哈罗德与慕德
慕德现在坐在哈罗德的旁边。
慕德:我永远都不会理解这种对黑色的狂热。我想没人会送黑色的花吧,不是吗?黑色的花是死了的花朵,谁又会在葬礼上送死了的花朵?这是变化!(放声大笑)真是荒谬。
她的目光被墙柱上一幅庄严的圣母子像所吸引。俯拍,她从哈罗德的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支水笔,并在那幅画上画了一个明亮且开心的笑容。
哈罗德惊呆了。
慕德:嗯,这样好多了。他们永远都不会让这个可怜的家伙笑一下。天知道她有很多事情可开心的。事实上(她略有所思地看着教堂四周),有如此多的事情能让他们开心。抱歉。
插入镜头。
教堂中四个灰暗的圣徒雕像。
慕德(旁白):一个不开心的圣徒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矛盾体。
内景,教堂门前
哈罗德焦虑地站着,看着慕德把他的笔帽套在笔上,慕德笑着指向基督受难像。
慕德:而且为什么他们老是保持这样子呢?可以想象,没有人曾看过这个故事的结尾。
她堂而皇之地拿着哈罗德的笔走出了教堂。哈罗德紧随其后。
插入镜头。
蒙太奇段落,四个圣徒像脸部的快速镜头。他们的脸上都有着愉快且诡异的笑容。
牧师的特写镜头
以同样的速度切入第五个镜头——牧师回到教堂中,停在他所看到的事物前。
慕德:你可能觉得这是重要性的问题。也就是说去强调正面力量的重要性。
哈罗德:呃,请问我现在可以拿回我的笔了吗?
慕德:噢,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哈罗德:哈罗德·蔡森。
慕德:你好吗?我是达姆·玛乔丽·夏尔丹,不过你可叫我慕德。
哈罗德:很高兴认识你。
慕德:噢,谢谢,我觉得我们会变成好朋友的,你不觉得吗?
慕德从她的提包中拿出一大串钥匙,从里面选了一条,然后打开了停在路边的汽车。
慕德:要我载你吗,哈罗德?
哈罗德(反应很快地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有车。
慕德:好的,那么我现在得走了。(她坐进车中)。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她打着了车,然后看向哈罗德。
慕德:你跳舞吗?
哈罗德:什么?
慕德:你会唱歌跳舞吗?
哈罗德:呃,不会。
慕德:不会。(她笑着)我猜也是。
随着冒烟轮胎的尖鸣,慕德把车开上了马路。此时牧师走向哈罗德,他们一起看着她一路轰鸣地驶离街角的路口。
牧师(完全呆住了):那个女人,她开走了我的车。
内景,蔡森家,白天
哈罗德坐在椅子上,他的妈妈走进并在桌旁坐下。
蔡森女士:哈罗德,我这里有几张从国家电子约会服务中心送来的表格。你看起来好像跟我朋友的女儿都处得不太好,这是我给你找未来妻子的最好方法了。
哈罗德想说点儿什么
蔡森女士:拜托,哈罗德,我们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下午3点得去发型师那里。(她看了看那些文件)国家电子约会服务中心最少会提供至少三次约会。他们会把那些胖的和丑的对象都排除在外,所以很明显这是一个高标准的公司。我敢保证,他们最少会给你找一个能够与你好好相处的女孩。不过首先这里有一个性格测试,需要你去填好然后交上去。这里有50个问题,然后每个问题又有5个选项。“A——绝对肯定,B——肯定,C一不确定,D——否定,E——绝对否定。”你准备好了吗,哈罗德?
第一个问题是“面对陌生人时,你会不会感到不自然?”好的,我觉得这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你同意吗,哈罗德?我觉得甚至是“绝对是”,我们在这里填一个“A”。现在,第二条,你能接受女人主动和男人约会吗?好的,当然,这里填个“A”。“第三——我们应该在家庭以外传授性知识吗?”我觉得不应该,你觉得呢,哈罗德?这里填个“D”。
蔡森女士继续填着哈罗德的问卷,完全没有注意到哈罗德的反应,他坐在那里看着。
蔡森女士:“第四条——你是不是经常邀请朋友到你家做客呢?”不,你从来没有过,哈罗德。绝对的否定。“第五条——你是否享受参加俱乐部或社会组织的活动呢?”否,不是吗?绝对的否定。“第六条——你是否经常享受独处的时光?”绝对是的,填一个“A”。“第七女人应不应该去竞选美国总统?”我看不到反对的理由。绝对肯定。“第八条——你的情绪会不会经常无缘无故地波动?”你是这样的,是吗,哈罗德?绝对是的。“第九条——你会记得一些玩笑并且将它们联系到他人身上吗?”不,你不是这样的,是吗,哈罗德?“第十条——你经常觉得生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嗯,你觉得呢,哈罗德?
哈罗德目光空泛地看着他的母亲。
蔡森女士(继续):“A”?”B”?我们还是填个“C”——不确定吧。“11条——性的主题在我们的大众传媒中是不是过于泛滥?”这应该是一个“肯定”,是吗?“12条——你觉得法官会偏心于某些律师吗?”是的,我觉得他们会。“13条——……”
哈罗德消极地坐在椅子上,慢慢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左轮手枪。正当他的母亲还在聒噪不停时,他故意地将子弹一个接一个地装入膛中。
蔡森女士:……“你是不是很难接受批评?”不,我们填一个“D”。“14——在操劳的一天后,你会有头疼或者背疼的现象吗?”是的,我就是这样子的。“15——你很容易入睡吗?”我同意。“16——你同意谋杀应该判处死刑吗?”噢,是的。“17——你相信教会对提高大众道德水平有重要影响吗?”又一个同意。“18——你认为参与社会事务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吗?”我的天呐,当然不是!“19——上帝能影响我们的生活吗?”是的,当然是。“20——你有没有尝试过为了躲避某人而横穿马路?”我肯定我试过,你呢,哈罗德?“21——你会更喜欢跟一群人待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人?”这简直是你的真实写照,哈罗德。“22——学校老师在公共场合抽烟喝酒能否被接受呢?”呃,我持保留意见,填一个“B”。“23——…”
在装好子弹后,哈罗德打开保险,看着他的母亲,慢慢地把枪抬起。
蔡森女士:……“在你的人生信仰或者哲学中是否相信人死后还有来生?”噢,是的,这是“绝对的”。“24——当你还是小孩的时候你是否享受生活?”噢,是的,你以前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哈罗德。“25——”
那把枪对准了母亲。哈罗德缓慢地把枪头调转,直到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脸。他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血浆四处飞溅。
他和那把椅子都被炸出框外。家具毁坏和瓷器破裂的声音。蔡森女士不为所动地继续着。
蔡森女士:……“你认为性解放是不是走的太远了?”这看起来当然是了。“26——……”
最后破碎的东西盖摇摇欲坠的灯掉了下来。蔡森女士恼怒地抬头看。
蔡森女士:……哈罗德!拜托!(击打)“在我们的公立学校里面不应该教进化论?!!”
外景,墓地路上,白天
在葬礼队伍中,一长列黑色的加长轿车跟随着一辆灵车。在队伍的另一侧是另外一辆灵车——哈罗德的灵车。
镜头停在哈罗德处。镜头穿过他旋转180度停在慕德处。她就在坟墓的另一侧。她想引起哈罗德的注意。
慕德:嘘!嘘!
哈罗德抬头看了看。慕德给了一个友善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好吗?”。哈罗德被吓到了。牧师从他的祷告中抬头看了看。这正是之前那个牧师。他看向慕德。慕德突然被悲伤的人群淹没。
融镜到:
外景,墓地,白天
哈罗德在路边走着。背景中的葬礼已经结束,然后牧师向他走去。
牧师:呃,小男孩,麻烦请你等一下。今天那个向你招手的女士是谁?
就在这时慕德开着哈罗德的灵车。她停了下来。
慕德:你好,哈罗德,你要我载你一程吗?
哈罗德很惊讶。他向那辆灵车走去。
牧师:啊!你在这儿,女士。是不是你昨天把我的车开走的?
慕德:是不是那辆仪表板上有一个圣克里斯托弗像的车?
牧师:是的。
慕德:那我觉得你说的人就是我。进来吧,哈罗德。
哈罗德并无意争辩。他上了车。
牧师:是不是你在那些雕像上画画?
慕德(欢快地):噢,是的。你喜欢吗?
牧师:很明显,我不喜欢。
慕德:噢,不要这么沮丧。对于美的欣赏——总是需要一点儿时间的。
牧师:你等等。
慕德挥着手,并且如惯常一样,轰鸣着扬长而去。
内景,哈罗德的灵车里,白天
哈罗德坐在副驾驶座,欲言又止。慕德像一个赛车手一般开着车,又快又浪,自信十足。
慕德:哈罗德,见到你我真高兴。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们会变成好朋友的。你经常去葬礼吧?
哈罗德此时更在意慕德的车技而不是对话。
哈罗德:是的。
慕德:噢,我也是。葬礼是如此的有趣,不是吗?这些都是变化。都是转换。埋葬与出生。从结束到开始和从开始到结束。(她急速地向左转)生活的美妙循环。哇,这部车状态很棒,你开过灵车吗,哈罗德?
哈罗德(吓呆了):是的。
慕德:好的,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她又急速地往右转向)这部车转向一流,要我把你捎回家吗,哈罗德?
哈罗德(努力尝试着说):可这是我的车。
慕德:你的灵车!
哈罗德:是的。
慕德:噢。
内景,车内,白天
与之前的长镜头同样的角度,然而这次是哈罗德在开车,慕德坐在他的身旁。
慕德:就这样,在他去西藏的修道院之前,斯维尼把他的钥匙给我了。
她向哈罗德展示她的那一串钥匙。
慕德(继续说):当然,我自己也为这新的模具加了一些东西,不过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一旦你有了一套基本的东西以后,剩下的问题就是添添补补了。
哈罗德:所以只要你想,你就可以随便打开车门,然后把这些车开走吗?
慕德:也不是所有的车。我喜欢保持新鲜感。我一直在寻求新的体验,像这一辆,我很喜欢。
哈罗德:谢谢。不过当你拿走这些车的时候,你不觉得你在给车主增加麻烦吗?
慕德:什么车主,哈罗德?我们并不拥有任何事物。这是一个短暂的世界。我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种所有权的概念看起来不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吗?
哈罗德:然而,我还是觉得你会给别人增添苦恼,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慕德:好吧,假如有人因此苦恼,那是因为他们感觉他们能够拥有某些事情,那么此时我就像在扮演一个温和的提醒者——这么讲可能有点儿随意——今天犹在,明天无存,所以不要依赖某些事情。尽管我心里面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却不反对收集事物。
内景,慕德的公寓,白天
慕德和哈罗德进入房间。
慕德:我收集了很多属于我那个年代的东西。
我们看到慕德的主客厅放满了各种古怪的纪念品,从裱好的剑鱼标本到一个象牙佛像。一张像是从瓦格纳歌剧中搬来的大罩床占了主要的空间。其他的物品诸如一个大的壁炉,一个小巧的钢琴,墙上贵重的名画以及高大的木雕,还有一个配有缎绒抱枕的日式餐桌。
慕德:这是全部的纪念品,都不是必须的,你明白的。
哈罗德(着迷地四处张望):这些东西很有趣。
慕德:噢,看,那些鸟。
她走近窗户去启动了某种滑轮装置,让它送去供后院鸟食用的谷物。
慕德:这就是我日常模式。我非常喜欢它们,这是我所能够看见的唯一的自然生活。像小鸟般自由!(放声大笑)你知道吗,有一次我曾闯入宠物店然后放走了金丝雀,不过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恰当的想法。动物园都是满的,连监狱也早已人满为患。
我的天哪。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钟爱牢笼。(她从另外一扇窗户向外看)那是阿鲁埃夫人,在整理她的花园。
她向一个正在辛勤耕作菜地的穿着黑色裙子的老妇招手。老妇并没有看见慕德。
慕德(叹气):她人很好,可是非常的老派保守。请坐吧,哈罗德。我去烧水,我们可以喝杯热茶。
哈罗德:谢谢你,可是我真得走了。
慕德:可是这是燕麦秆茶。你从来没喝过燕麦秆茶吧?
哈罗德:没有。
慕德:好的。
争论结束了。
哈罗德:谢谢,可这是个约定。我真的不能不去。
慕德:噢,是去见牙医吗?
哈罗德:差不多。
慕德:好吧,那,你一定要再来玩。
哈罗德:好的。
慕德:我的门永远都为你打开。
哈罗德:好的。
慕德:我当你答应我喽?
他轻微带着笑意,身子转向门。
哈罗德:我答应你。
内景,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白天
哈罗德在长椅上。心理医生坐在他的后面。
心理医生:哈罗德?
哈罗德在做白日梦。
心理医生:哈罗德?
哈罗德(回过神来):哈?
心理医生:你看起来没在听我说话,我在问你有没有什么朋友?
哈罗德:没有。
心理医生:一个也没有?
哈罗德:好吧,可能有一个?
心理医生:你可以谈一下这位朋友吗?
哈罗德:不。
心理医生:这个朋友是不是在你离开学校以后认识的?
哈罗德:不是。
心理医生(情况看起来有点儿棘手):我知道了。(他换了一种策略)你在学校开心吗,哈罗德?
哈罗德:是的。
心理医生:你喜欢你的老师吗?
哈罗德:喜欢。
心理医生:那你的同学呢?
哈罗德:喜欢。
心理医生: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哈罗德:我把化学楼烧了。
心理医生站了起来,并焦虑地来回踱步。
心理医生:我们今天到此为止吧,哈罗德。我感觉到一种坚定的抗拒。这是一种缺乏真诚且毫无帮助的交流。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个例,哈罗德。不过你的这种不情愿对于整个心理疗程来说是无益的,只会影响治疗的效果。你明白吗?
哈罗德:明白。
心理医生:非常好。(他坐下来)你母亲刚刚告诉我,她在帮你安排几次跟年轻女士的约会。你对此感觉如何?
货场插入镜头
一个巨大的钢球撞向水泥墙,正在拆除它。
内景,心理医生的办公室,白天
心理医生:我知道了,告诉我哈罗德,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吗?
哈罗德:不记得。(停顿)我也想记得。
心理医生:为什么。
哈罗德:我想跟他谈话。
心理医生:你会跟他说什么?
哈罗德:我会把我的灵车给他看。还有我的房间,和其他东西。
心理医生:什么东西?
内景,哈罗德的房间,晚上
灯光照亮了一个杂乱的房间,墙上堆满了书本、枪和剑,还有各种奇怪的机械零件,一张化学工作台,一面学校的旗子,几座奖杯,几个模型和一套象棋等等。
哈罗德(旁白):噢,我所有的东西,它们都是次要的,而不是必须的,假如你知道我的意思。
镜头摇过一些个人的物品——一套化学仪器,泳池浮圈,一个小的氧气罐,一条绳子和他在第一幕中用来上吊的身体撑具,一大罐化妆造型用的“血液”,一幅朗·钱尼在《歌剧魅影》中的上妆肖像。
接下来可见一个由银盖盖上的银质餐碟。一只手进入画框中并打开了盖子。在碟子中是哈罗德的人头。那只手拿起了人头。镜头倾斜,哈罗德拿起那个假头,他梳理假头的头发并擦掉那些乳胶血液,然后将它拿到房子的中央,在那里有一个无头的假人坐在椅子上。哈罗德将头塞到假人身体中。它们并不相称。他随意地移动了一下,但显然他对此并不满意。他走进他的衣柜,从中找到一箱放置工具和其他杂物的盒子。他拿出一把砍肉刀,但他还在找其他东西。敲门声起,蔡森女士穿着晚礼服走入房中。哈罗德转身从衣柜走出,但他听到他的母亲在跟假人说话。
蔡森女士:听好了,哈罗德。我现在这里有三个从电子约会服务中心传来的女生。
她摆弄着手中的三张IMB卡。
蔡森女士(继续说):我已经打电话给她们,要求她们每一个人在你带她们去玩之前来我们家吃午饭。第一个女生在明天的中午一点来。午饭安排在两点钟。
哈罗德拿着砍肉刀站在衣柜里,他听得非常清楚了。
蔡森女士(还在跟那个假人说):现在我希望你能表现得更绅士一些,让这个女生感到宾至如归。好的,我现在要去弗格森他们家去看芭蕾舞了,我希望他们能绕过车道上那个大黑车。(她停顿了一下。)你看起来脸色有点儿苍白。(她打开了门。)你今晚好好休息,毕竟你明天要拿出你的最好状态。(她离开了。)
哈罗德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命运。他靠在门上看着那个假人。他在思考。他准备放弃了。他回到了衣柜里,继续找他的东西。
内景,蔡森家门前的大厅,白天
蔡森女士打开了前门,出现了一位可爱的金发的典型的美国女生。这是坎迪·高尔夫。
坎迪:你好,我是坎迪·高尔夫。
蔡森女士:你好。我是蔡森女士。请进。
坎迪走进后蔡森女士关上了门。
蔡森女士(继续说):你在读大学吗,坎迪?
坎迪:是的。
蔡森女士:那你在学什么呢?
坎迪:政科,辅修家政学。
蔡森女士:政科?
坎迪:政治科学。就是所有关于现在发生的事情。
她们走向窗边。
蔡森女士:噢,这就是哈罗德。
坎迪和蔡森女士从落地窗向外看。她们向外挥了挥手。哈罗德也向他们挥手然后离开。坎迪和蔡森女士坐了下来。坎迪面朝窗户。蔡森女士背对着窗户。
坎迪:他看起来很好。哈罗德,对,呃,现在发生的事情感兴趣吗?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学习的事情。而且,当然,我能总是回归家政当中。
蔡森女士:是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规划。告诉我,你是不是这个电子俱乐部的一个常驻会员,坎迪?
我们向窗外看可见哈罗德己经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大罐有标记的煤油。坎迪看了他一眼并把他的注意力转回到回答蔡森女士问题上。
坎迪:当然不。我并不需要担心约会的事情。你看,在我的女生联谊会里,她们决定有人应该尝试一下,所以我们抓阄,我输了。(咯咯笑)不过我还是非常期待见到哈罗德的。
她的目光穿过蔡森女士看到窗外。她有点儿不知所措。哈罗德正在往身上倒煤油。
蔡森女士:我觉得我应该提一下,坎迪,哈罗德有的时候会显得很古怪。
坎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个好女孩):噢,是的!好吧,这没关系。我有一个兄弟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捣蛋鬼。我永远都会记得我们那部没有零件的老电视。汤米有一次将他的头塞到电视后面,然后在全家人面前进行电视新闻报导。我们都疯了,而且小汤米还会装成沃尔特·克朗凯特。
她回神向窗外看到哈罗德。他烧起来了。她惊讶得嘴都张大了。
蔡森女士:是的,我敢保证这一定很滑稽。
坎迪跳了起来,指向蔡森女士身后的窗外。
坎迪:哈——哈罗——哈罗德!!!!
蔡森女士稍感厌烦地站了起来,她早已习惯了这古怪的行径。
蔡森女士:是的,亲爱的,这就是哈罗德。
哈罗德从侧门走进来了。
蔡森女士(继续说):坎迪,这是哈罗德。
坎迪稍觉震惊。哈罗德向她点头致意。
蔡森女士:坎迪正在讲一个关于沃尔特·克朗凯特的有趣故事。
坎迪开始歇斯底里地喋喋不休,最终昏倒。
内景,慕德的房间,白天
前门缓缓打开,哈罗德进入其中。
哈罗德:慕德。慕德。有人在家吗?
听到并没有人回应,哈罗德走进了房间里。他看了看壁炉,那里挂着一把像来复枪一般的卷曲的雨伞。在壁炉旁有一个玻璃储物柜,里面摆满了贝壳和玻璃饰品。他走向一张大桌子旁,他对桌面上那个颇具机械感且奇形怪状的箱子感到好奇。他目光转向那个木雕,这是一个带有光滑刻纹和孔洞的被高度打磨过的作品。出于本能他想把手放在上面触摸它,但又觉得不应该这么做。他走向那部钢琴并检验钢琴上银色的相框。相框中没有照片,这挑起了他的兴趣。他走向窗边。过肩镜头,阿鲁埃夫人正在用锄头挖菜地。
外景,后院,白天
阿鲁埃夫人的中景镜头。她穿着法国南部的农妇黑裙。她看起来身材纤瘦且脸上略带皱纹,头上戴着一顶遮阳草帽。她在反复地耕作。哈罗德向她走去。
哈罗德:不好意思,请问你有见到慕德吗?
阿鲁埃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听懂。
哈罗德:慕德。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阿鲁埃夫人)依然没有理解。
哈罗德:慕德?
阿鲁埃夫人:啊!慕德。
她指着旁边的那座楼房。
哈罗德(点头):噢,谢谢你,非常感谢。谢谢(法语)。
他走向那座楼房。阿鲁埃夫人继续耕作。
阿鲁埃夫人的特写。
她从她的工作中抽身,抬头看向哈罗德。一种奇异的悲伤闪现在她的苍老的脸上。时间无踪,快乐消逝,只能埋头于一辈子的工作中,她转身走向花园。
内景,格劳库斯的工作室,白天
哈罗德穿过大门,看清他所在的地方,感到一丝尴尬。
哈罗德:噢,不好意思。
哈罗德的主观视角——一个艺术家的工作室
镜头所见的第一件事物是那个位于房间中央的巨大冰块——七八英尺高——透过冰块,仿佛透过一扇浴室门的玻璃在看,我们可见一个造型宛如维纳斯的女性裸体。雕刻家格劳库斯是一个脆弱、短小且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穿着冬天的衣服,手套中拿着一把凿子和锤子从冰块中走过来。
格劳库斯:你要干什么?
哈罗德:不好意思。我在找慕德。
冰块后一个裸体稍稍移动而且我们从冰块上看到她的头。这是慕德。
慕德:哈罗德?
哈罗德:慕德???!
内景,慕德的房间,白天
哈罗德坐在一个椅子中,看起来忧心忡忡。慕德在她厨房的凹处。
慕德:想吃姜派吗?
哈罗德:呃,好的。
慕的:我把这些热一下。天哪,再次见到你真高兴。哈罗德,你的灵车怎么样?
哈罗德:噢,挺好的。很好。
慕德:看起来已经好了。
慕德铺好了桌子。哈罗德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哈罗德(满不在乎地):你经常做格劳库斯的模特吗?
慕德:当然不是!我没那么多时间。但是我觉得那个坚持创作而又可怜兮兮的格劳库斯,偶尔也需要唤起对女性轮廓的记忆。你不赞成我这么做吗?
哈罗德:我吗?赞成,当然赞成。
慕德(她想知道真相):真的,你认为这是不对的吗?
哈罗德(思考着,最终决定要说出他的结论):这是对的。(他微笑着)
慕德: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因为我想把我的画给你看。这是《罗马的强暴》,而且,当然了,在角落里有一块勒达与天鹅的图像描绘。
哈罗德看了看那幅画所在的角落,然后回身转向慕德。
慕德(略带风情地):这是一幅自画像。(她继续往前走)不过那边是我的最爱。它的标题是《鸡蛋上的彩虹与大象》。你喜欢吗?
哈罗德:是的,我很喜欢。
慕德:这是我的最后一幅,在那以后我就沉迷于这些东西,我的“气味发生器”。
她指向了那个奇怪形状的盒子,盒子上铺着管子和把手。
慕德:用鼻子嗅一下吧。来享受一场嗅觉盛宴。所以我通常都从最简单的开始——烤牛肉,旧书的气味,刚犁过的草地,然后我就会接着闻这些——(她读着盒子上的标签)在麦克西姆的夜晚。墨西哥的田野。这个你肯定喜欢。第四十二街的雪天。戴上吧。
她帮他戴上氧气罩样式的面罩。
慕德(继续说):现在我要往里泵了。(然后她往里泵)然后你只要拧一下把手。(他照做了)好的,你闻到了什么?
哈罗德:地铁…香水…烟味…(渐渐变得越来越兴奋)…古龙水…地毯…栗子!…雪!
慕德:周而往复。
哈罗德:这真的很棒!
他把面罩脱下。
慕德:谢谢你。不过后来我决定转向触觉。
她指向那个木雕。
慕德:你觉得怎么样。
哈罗德:噢,呃,我喜欢这个。
慕德:不,你一定要摸它。(她演示了一下。)你一定要用你的手抚摸它,靠近它,真确地伸出手去感受,你试一下。
哈罗德尝试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他的手触摸那个令人着迷的曲线。
慕德:对,感觉如何?
水壶的低鸣渐渐升高。
慕德:噢,是水壶。(他走到厨房里,继续)哈罗德,触碰,用手掌摸,爱抚,探索。
哈罗德看着慕德离开了房间,他按照她的要求看着木雕。他的心中经历着反复斗争。(去摸它!——最好不要去碰)慕德开始厨房中发出嗡嗡的声音。她要在里面待一会才能出来。哈罗德开始把他的手放在光滑的木雕上。他面无表情,但他身体在靠近,而他的手开始变得大胆起来。他将他另一只手也放在雕塑上。他在享受这种感觉。他看着他身前的那个大洞。他的手在左右游移。(“去吧!——不要”)他的目光扫视房中。突然他将头塞进洞里,然后把头拔了出来,快速走了出来,看向厨房。慕德依然在那里哼着什么。哈罗德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看着木雕,舒坦地笑了。
慕德拿着茶走了进来。
慕德:来,哈罗德。麦秆茶和姜派。
哈罗德:这对于我来说是全新的体验。
慕德:真棒!每天都尝试些新的东西。毕竟我们的生命是用来寻找新事物的。这一切不会永久留存。
他们坐在桌子前。
哈罗德:但你好像可以做到。
慕德:我吗,哈!我有跟你说过这个周六我就要到80岁了吗。
哈罗德:你看起来不像是80岁的。
慕德:这都是正确的饮食,正确的锻炼和正确呼吸方法的作用。(她指着哈罗德)用深呼吸去迎接黎明!(演示让她看起来有点儿喘不上气)当然,无疑我的身体在枯竭。我仿佛进入深秋,周六之后一切都会结束。加些蜂蜜会让茶甜一些,哈罗德。这很美味。
哈罗德:这是一个很好的茶壶。
慕德:上好的银器。这曾属于我亲爱的婆婆,属于50件晚餐器具的一部分。这是那些为数不多仍旧留存的器件之一。(停顿)噢,我老是喋喋不休的。跟我说说你自己吧,哈罗德。(她拿着茶重新坐好)你不去葬礼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外景,拆除现场,白天
坍塌房屋的镜头。一个大型拆除钢球左右摇晃,在砖墙中敲打出巨大的洞,震耳欲聋的噪声中砖墙化为尘屑。
外景,拆除现场,另外一个角度,白天
哈罗德和慕德在工地一角看着旧楼房坍塌成碎石。噪音减弱后慕德转向哈罗德。
慕德:是的。这的确是一种非常吸引人的事情。
外景,垃圾场,白天
一部巨大的起重机驶来并将车辆压扁。车辆被提起并被放到通往碾碎机的传送带中。尽管噪声巨大,哈罗德和慕德依然专心地看着。
外景,垃圾场,远景,白天
哈罗德和慕德在一座山上野餐。他们远远地看着垃圾场在运转。他们吃了一会,慕德给了哈罗德一根生胡萝卜。她自己正吃着一根。
慕德:是的,这些的确很带劲,不过,哈罗德,我想问你,你觉得这些够劲么?
哈罗德:你的意思是?
慕德微笑着。
外景,一大片菜地中,白天
摄像机低机位拍摄。可见一长排幼嫩的植物一直延伸到远处。镜头摇过田野,最后停在哈罗德和慕德的超大特写。他们躺在园子里看着一株小植物。
慕德看向哈罗德。
慕德:我喜欢看东西生长。
外景,花田,白天
花朵生长的镜头,品种各异,有的成束,有的成盆,有的是藤状的,有的在温室里,有的在大片的田野上。
慕德和哈罗德走在一排花田中。
慕德:它们生长,然后盛开,再到衰败与死亡,然后再变成其他东西。啊,生活!
他们停在一些向日葵前。
慕德:我最想变成一朵向日葵。它是这么高且平凡。你呢,哈罗德,你想变成什么花?
哈罗德:我不知道。那些随便一种就好了(他指着那边的花)。
哈罗德的主观视角。
满田的雏菊一直绵延到山上。
外景,雏菊田边,白天
哈罗德和慕德看着花。
慕德(略感不安):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哈罗德(温柔地):因为它们都是一样的。
慕德:噢,但是它们并不相同。你看。
他们弯下身去看身边的一些雏菊。
慕德(接着说):看——有些显得小一些,有些更饱满,有些向左歪,有些又向右歪,有些甚至缺了花瓣——有着各种可见的不同,而且我们还没有谈到生物学。看,哈罗德,他们就像日本人一样。一开始你觉得他们长得都一样,但是当你慢慢认识他们时,你就会发现人群里没有一个是重复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前无古人且后无来者。就像这朵雏菊——(她摘了下来)——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们站了起来。
哈罗德(闷闷不乐):好吧,我们可能的确都是独立个体——(他目光投向原野)——我们总要一起成长、生活。
慕德抬起头。她被哈罗德所说的话震惊了。她轻轻地说,眼泪充盈于眼眶之中。
慕德:是的,这很对。但我依然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哀愁都源于那些自知为独立的人——(她拿着雏菊)——至少他们让自己被如此——(她看向外面的原野)——对待。
外景,田野,白天
万千雏菊迎风轻轻摇曳。
外景,花田边上的马路,白天
一辆黑色的欧陆车显然失控并撞到了花田的围栏上,又转向马路上,歪歪扭扭地高速行驶着,最终重归直道。
内景,车内,白天
哈罗德被吓呆了。慕德正在开车。她看着他并尝试解释。
慕德:哈!这转向真给力。
外景,镇上的马路,白天
轿车快速驶过。
内景,车内,白天
哈罗德:噢,慕德。你的车技(真猛烈)。我从来没有这样开过车。
慕德:噢,这只是一架机器,哈罗德。它不像马和骆驼一样是活的东西。我们可能活在机械时代,但我真的不能平等地对待它们。(她看向收音机)当然,这个时代还是有其便利之处的。
她打开收音机。音乐轻轻播着。
慕德(接着说):人类的通用语言。(她开始随着乐调哼哼)你喜欢什么音乐,哈罗德?
哈罗德:呃。
慕德突然一个大转弯,哈罗德猝不及防地撞到门上。
外景,在法院大楼公园前,白天
轿车转向驶过街道,直接开上了人行道,然后撞到电线杆上停了下来。
轿车中景镜头
慕德走出车外,绕着车走了一圈,打开了哈罗德的门。哈罗德显然受到了惊吓,从车里走了出来。
哈罗德:发生什么了?
慕德(她指着):看。
哈罗德:什么?
慕德:法院大楼旁边那儿。
哈罗德:那是什么?
慕德:那棵小树。它看起来状况不太好。来吧。
慕德走过法院大楼。哈罗德不想留在破车旁,他快步跟上。
外景,法院大楼旁,白天
他们来到花园中一棵还在生长的小树旁。
慕德:看看,哈罗德。它都快要窒息了。是这些烟雾的原因。人们可以忍受,可是这树都快得哮喘了。它们呼吸不了。看,这些叶子全都黄了。哈罗德,我们一定要为它们做些事情。
哈罗德:可是我们能做什么?
慕德:我们可以把它移植到森林里去。
哈罗德: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把它挖起来吧!
慕德:为什么不可以?
哈罗德:可这是公共财产。
慕德:的确是公共财产。
慕德己经准备好开挖了。
哈罗德:你不觉得我们或许该拿些工具吗?
慕德:是的,你说得对。我们去看看格劳库斯有没有。来。
哈罗德:噢,等等,慕德。你看!
哈罗德指向两个警察,他们停下并正在检查他们停在路旁的轿车。
慕德(漠不关心地):噢,警察。来吧。
外景,轿车旁,白天
警察在四处观看。慕德大胆地从旁走过。哈罗德不太情愿地跟在后面。
慕德:警官们,下午好。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警察(抬了抬帽子):是的,女士。这里有人乱停车。
慕德:是的,这个弯拐得够贼的。
警察(并不明白但亲切地说):呃,是的,女士。
慕德:告诉我——(她指向前面的一辆车)——那辆车停好了吗?
警察:噢,是的。那辆挺好的。
慕德:好的,谢谢你。呃,警官,你可以关一下那个收音机吗?这样可以省电。
慕德和哈罗德走向前面那辆车。警察把收音机关了。他抬头。慕德用她那串钥匙把前面那辆车的车门开了。她向警察招手示意。
警察
他抬帽,挥手致意。他微笑着,发动机突然启动了。当他看到慕德轰着大油门,猛地驶离街道时,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内景,格劳库斯的工作室,夜晚
慕德和哈罗德走入。房中的那一大块冰现在只有五六英尺高了,冰块正快速地融化成一个冰槽。工作室四周的墙上挂着一应俱全的工具——雕刻用的工具,花园用的工具,建筑用的工具等等。凸起的平台上铺着几张毯子、靠枕与毛皮,格劳库斯躺在上面。格劳库斯裹在大衣里,大声地打着呼噜。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锤子和冰凿。
慕德:天哪。我们来得太晚了。
哈罗德:他还好吗?
慕德:他像平常一样睡着了。
她往格劳库斯的身上盖上一张毯子。
慕德(继续说):我们明天早上再来吧。
哈罗德:他现在在创作什么?
慕德:一个冰雕。那是维纳斯——爱神,为了完成他未竟之梦。
哈罗德:这个有点儿粗糙。
慕德:他从来没有完成过一个作品。他身边有着人类所有的工具,但这个可怜人却很难保持清醒。
哈罗德:看。那些冰在融化。
慕德:是的。
他们都站在那里看着。
慕德:这就是这种材料的缺点。
内景,慕德的房间,晚上
哈罗德和慕德坐在火炉前,他们刚刚吃完晚饭。
慕德:来一点儿饭后酒,哈罗德?
哈罗德:我的确不怎么喝酒。
慕德:噢,没关系的,这是有机的。
她倒了点儿酒。
哈罗德:谢谢你。
慕德(递出):坚果要吗?来些甘草?这没什么营养价值,但是保持协调可不是人类的特点。
哈罗德:谢谢。
他嚼了一些甘草,然后指着壁炉的上面。
哈罗德(接着说):上面的是什么?
慕德:我的伞吗?(开怀大笑)噢,这只是一个老古董。是我在打包来美国的时候找到的。它曾经是我在哨兵防线和政治会议上的防身武器——被警察拉拽或者被反对阵营的暴徒们袭击的时候需要这个。(她在回忆的时候开怀大笑)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哈罗德:那时候你为何而战?
慕德:噢,都是些大事情。自由。权利。公平。国王去世后王国陷落。我并不为此感到遗憾,——这些边界、国家和爱国主义又有何用——不过我的确怀念国王。当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曾经被带到维也纳的宫殿里去参加一个花园聚餐。我还能清晰地记得那时的阳光,大遮阳伞,还有那些年轻军官们闪亮的制服。我那时觉得我一定要嫁给军人。(放声大笑)之后,弗德里克经常为此指责我。(目光闪烁)他真的很严肃。一个大学里的教授。还在政府里工作。
突然她陷入了沉默。
慕德: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慕德盯着炉火。她突然看起来是如此的渺小与脆弱。哈罗德看见了她身上的这一变化,却不知该说什么。
哈罗德:那么,你现在再也不用这把伞了吗?
她看着他轻轻地说,
慕德:不用了。
哈罗德:不再反抗了。
慕德(突然变回原状):噢,是的!每一天都是。不过我现在再无需防备了。我拥抱所有。我依然要为那些大的议题抗争,不过现在以我自己渺小而独立的方式去抗争。我们来首歌吧。
哈罗德:好,但是我并不会…
慕德:噢,来吧。我会教你的。
她走向钢琴,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弹奏。这是一首欢快且令人愉悦的歌,她热情地唱着。
慕德:来吧,哈罗德,一起唱。
在她身旁,哈罗德犹豫地跟着一起唱。画外音乐伴奏响起,慕德离开了钢琴并跳起舞来。她以一种旧时歌舞厅的潮流舞步蹦蹦跳跳。歌曲继续,几组镜头拼接,慕德在各种地点又唱又跳——在海滩上,在森林里,在田野上,在高山中,最终回到了她的房间,和哈罗德一起欢快地结束这场演出。
慕德:噢,真好玩。我们再来弹点儿其他东西吧。
哈罗德:不过我什么都不会演奏。
慕德(万分惊讶):什么都不会!亲爱的,每个人都能演奏点儿音乐。为什么,因为这是生活——节奏与和声——这是宇宙之舞。跟我来。
她走向一个大的橱柜并打开了两边的门。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乐器。她在里面找了一下,最后拿出了一把班卓琴。
她弹了一个和弦,并向他展示了该怎么弹。“你的手指放在这里……”他反复弹了几次。
慕德:就是这样。不过释放你的激情!释放想象力!让音乐从你的身体中自由流淌,就像在说话一般。(她坐了下来)从头开始起来!
她转入副歌,哈罗德跟着弹了起来。到最后她满脸笑容地看着哈罗德。
哈罗德:可以吗?
慕德:棒极了。
外景,蔡森家的后院,白天
哈罗德坐着练习他的班卓琴。我们几乎很难断定他正在弹慕德的曲子。他听到母亲在叫他。快速地把班卓琴藏到附近的花盆里。他的母亲走了进来。
蔡森女士:哈罗德!哈罗德!啊,你在这儿。我有一个小礼物要给你。一个惊喜。跟我来。
他们一同走向车库。
外景,车库,白天
他们一同走到车库一角,然后蔡森女士夸张地指着她的身前。
蔡森女士:那儿!
外景,车库,他们的主观视角,白天
我们看到一部小的,绿色的摩根跑车。哈罗德走到车前,怀疑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四处张望,寻找着他的灵车。
蔡森女士:是不是很好看?我让他们把你那辆黑色的怪物扔掉,然后替换了这辆回来。这更适合你吧,你不觉得吗?
哈罗德想说点儿什么。
蔡森女士(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哈罗德。我跟在网上找的第二个约会对象通了电话,听起来她很棒,是一个安静的女孩。不像第一个那么歇斯底里。不过当她明天来的时候,我还是要你拿出你最好的表现,让她感到宾至如归。(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那部车)很可爱吧,不是吗?我很喜欢。(她离开了)
哈罗德站在那儿看着那辆摩根。他做了一个决定。
快速镜头
哈罗德脱下了他的夹克衫。
快速镜头
哈罗德拿着一把焊枪走到车前。
快速镜头
哈罗德把头上的防护面罩拉了下来。
内景,格劳库斯的工作室,白天
一块崭新的冰块——八九英尺高——放在工作室中央的槽子里。格劳库斯穿着秋天的衣服,充满活力地把冰凿成碎片。
格劳库斯:进来吧,进来。
慕德走进。
慕德:你看见哈罗德了吗?
格劳库斯:等等。
他凿了一块冰,站在冰块前仔细检查。他看起来很满意。他转向慕德,看起来精力充沛。
格劳库斯:啊,达姆·玛乔丽。你好。(他亲了她的手)就像奥底修斯向佩内洛佩所说……
哈罗德喘着气走了进来。
哈罗德:对不起我迟到了。
格劳库斯:虽然有点儿抽象但大致准确。你好吗,我的小伙计。(他指着那块冰)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哈罗德:一块冰。
格劳库斯:是的!现在问问我看到的是什么?
哈罗德:那你看到了什么?
格劳库斯:我看到了永恒的美与爱的女神。我看到了阿芙洛狄忒。一个完美的女人。充满了温暖与火热的激情。冰封住了。(对着冰在说)而我是那个解救你的人。
他拿起一个气压电钻钻向冰块。他钻了一个小口,然后把钻头放下,往后走了一步仔细地观察。他擦
装逼电影,,装啊装,,一点都不酷那些伎俩,,就猜小清新会喜欢,,果真一看评论,,安妮宝贝推荐,,我的妈呀,,喜欢的人一定也很喜欢《天使艾米丽》吧??
老太太和小青年的爱情。最好的畸形恋电影还是马勒的《好奇心》,一看完类似的题材总会回想下这部。
I wish I could believe in this type of relationship, if it is called relationship.
哎整个六七十年代就是被你们这帮矫情的嬉皮搞坏的。
Hal Ashby / Cat Stevens / Ruth Gordon / 小Bud Cort 你們合夥殺了我吧,把我叫醒了就爲告訴我永遠這麽沉睡下去??
論cult,無出其右者
好酷的娭毑!世界因怪咖而米粒!中心思想:if u want to sing out,sing out;if u want to be free,be free;如果你还不够怪咖,那估计是因为你不够诚实。ps:这就是传说中性格、性格、性格型恋爱的典范。pps:【男:Maude,do u pray?女:No,i communicate。男:With god?女:With life!】
本月最喜爱电影,实在太太太好笑了。老少间奇特有趣的相濡以沫啊,一起拥吻死亡的感觉一定很美。原声超赞,像看到一群60年代的鸽子飞过。
8.5/10 H&M用一种近乎怪诞的黑色幽默以及一种近于任性的业余精神(willful amateurism)展现了独属于60年代的对自由精神的向往与充满乐观精神的希望——恰如片中一首配乐唱道的——"if you want to sing out, sing out; if you want to be free, be free..."。影片探讨了一个最根本意义的come out of closet的问题:面对每个人的人生与命运,是妥协还是抗争(conformity or not);而影片探讨这一沉重且严肃问题的方式是轻松的,甚或于是有些轻佻的——或许可以将这种风格选择视为某种沉重太满后的溢出。在观影至一半时仍然会以为H&M仅仅是忘年之交的关系;待到后半段才意识到原来本片是一部关于忘年恋的电影。
刚看时觉得太做作,后来发现还挺可爱的~太不像一个美国电影,很伦敦。赞剪辑、摄影、造型、家居(东方艺术的融入)!喜欢慕徳家里的阴道装置。BTW,海鸥可不是什么高贵的鸟类。哼!
75岁高龄古灵精怪小丫头手把手教你什么是诱惑 忘年恋的根本其实就是人老心不老 慕德虽然外表与harold不搭 但穿得花花绿绿 住火车皮房子 家里摆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以及为艺术献身顺带诱惑了男主 不经意间将禁忌与反差萌点拉满 嬉皮男主手到擒来 但看得实在太愉悦了 墓地打喷嚏 偷车戏和百无禁忌更让人觉得 年老反而有更多自由 只要不被那个肉身所限制 思维解放了 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可以的,这也是慕德教给harold的 特别正能量 结尾的吐槽也笑喷了 以及cat stevens不错
太喜欢了,一对忘年交、祖孙恋真打动人,多愁善感、文艺神秘、情绪化的嬉皮风气,60、70年代老电影胶片质感,朦胧诗意清澈明快,和《毕业生》《爱情故事》《两小无猜》《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我们不能白头到老》等一样值得反复观摩。
意外的“乾淨”,“廚師”Hal Ashby燉的一鍋另類雞湯,實則入口順滑不油膩,WesAnderson和Jaco van Dormael應該都有偷師。我在新的短篇合集中也預備講一個將死兩人之間的故事,現在看來,這部電影說完了所有我想說的。
这简直就是俩sb。尤其是那老太太。
他送她一枚刻了字的硬幣作禮物:「我愛妳。」她說:「我也愛你。」然後隨手把它丟進海裡去:「這樣我就永遠都知道它在哪裡。」
迷恋自杀和死亡的古怪少年,与喜欢收集的有趣老奶奶,产生了一段微妙的不可言说感情。与其说是忘年之交,不如说是两个游离在主流社会价值规范之外的灵魂的意外相遇。记得之前看过一部韩国电影,讲述的是一个老态龙钟步入晚年的男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的畸恋,怎么换了性别大家都说变态了呢?【哔哩哔哩】
货真价实的邪典电影, 如果你对邪典电影理解正确的话。 除了影片对亚文化的关注, 它其实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喜剧片, 全场我爆笑了十余次, 几个恨铁不成钢的叔叔对哈罗德的劝解让我大笑了一分钟之久。
叛逆嬉皮导演哈尔阿什比,加新好莱坞御用古怪少年Bud Cort,这部片真是“诡异小清新”的鼻祖啊,迷恋死亡和自杀的少年,“爱上”了神经又天真的阿婆... 不过本片当年票房惨败,原因竟然电影里自己说了,“这种少年操了他祖母的设定实在让人想吐啊”。。。
70年代最好的电影之一 属于70年代电影那股特有的味道 如此不靠谱的故事在影像中展现的是如此的优雅流畅自然。古典美轮美奂的cult电影。
这种电影,怪胎,自毁倾向,比死还让人心碎的结局,以及那些音乐,我给十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