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杀手

很久没看过这么长的电影了……没看过原作小说，光说电影能不能在不影响传达的前提下删减到三小时以内？完全可以，但他就不，大导CINEMA特权！

在公映大荧幕上看到那么多美洲原住民的面孔和语言是不同寻常的（虽然不知道这种representation是否公允），几分钟过后你发现即使都穿着洋服，也依然可以轻易地分辨他们。而Osage Country内暂时被逆转的地位秩序与种族融合、现代化进程一起，又构成了一种视觉奇观。开头专程表现的莫名其妙的烟斗葬礼、结尾鼓点圆圈舞蹈（有人评价这个视角和设置显得高高在上）、中间不断穿插的黎明河边祈祷画面、印第安人临死前见到的猫头鹰和涂红的祖辈……再一次，奇观。

故事的节奏其实我不喜欢，开头的背景铺垫和男女主角感情交锋还蛮好的，直到第一个姐妹去世开始剧情变得非常详略不得当。

理解叙事改编需要主线，还有什么主线比一家五个女人死得只剩一个的印第安纯血家庭更适合的呢？但另一方面，这场系统蓄意谋杀里的其他几十人的生命故事呢？Mollie一家本是交叉性受害者的绝佳例子，可她们和白人结合的选择却没有得到解释。白人觉得他们有钱却野蛮，印第安人自己又如何看待自身？她们的主体性，她们的理智，她们的传统和自尊呢？明明一开始清醒地知道白人男子接近她们都是为了钱，Mollie是觉得自己可以驯服郊狼？而姐妹一句「他家也有钱，他是真的爱你」，让她情愿蒙上双眼。Anna天天嚷着「你们不会打算杀我吧，别想能杀我」，却也没料到背后的子弹会那么的肆无忌惮，印第安人、甚至她们的白人丈夫，比起货真价实的石油黑钱，在这片前现代的法外之地都不值一提。因此那些拙劣的哄骗技巧，粗暴的杀人手法，亦不需要过多掩饰。（但系统性很重要的一点是大家会缄默不言，电影其实可以把这种恐怖拍得更好一些的）

（btw，片中插了一幕一群人在油井口被石油淋黑，面无表情，是什么情况？看不清被淋黑的是什么人……或许是什么人种不重要，都被资本异化（但这也是很cliche的隐喻和解读）

最后从当时的庭审切换为更近代的现场有声剧场来「展示后事」也……行，avt学生欣赏一下二十世纪配音表演技巧。（后来才看到很多人说这是马导埋的彩蛋，算是一段给电影的情书？那我就要推荐一下一部很可爱的《默片解说员》了）

小李子全程垮着个倒括号嘴哈哈哈哈:-(

他怎么这么会演这种典男啊，在位高者面前卑躬屈膝（影院里所有人都为他即将被spank的翘臀低声抽气）；在位低者面前仗势欺人（John都指出来：你为什么总找我们这种人替你犯罪？）；自以为不算笨、外貌迷人是武器（说真的到这个岁数状态了再被所有角色恭维长得好看是否有点牵强）；自私违法但对家人的爱又是真的。配上他标志性的蹙眉、压低声音到絮语的表演方式，就……很让我想起他演过的其他角色（比如说《华尔街之狼》和前几天去重看的《盗梦空间》Cobb，故事里Mollie后来的丈夫也姓Cobb，家人们谁懂啊）

也不是说他演得很差，看到他和马导还要合作一部《罗斯福》，祝福！

De Niro是演得好，但这样老人智者\幕后boss的形象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只要有合适的长相，讲究（符合人设）的台词和（高亮）不故弄玄虚的导演（高亮）。道貌岸然、运筹帷幄、从容不迫，这种人的草菅人命都是因为内心有坚定信念（不管是「印第安人是更劣等的民族」，还是「他们只是替我们代为保管属于我们的财富」），是为「良心犯」。

不少凶残的脑浆残肢场景warning

有人能在第一次听见瓦坎达的时候忍住不笑嘛（在敲文化不敬的木鱼了）

1. My distrust of heterosexual male directors grew deeper after this film. 2. unnecessarily long with an excessive amount of men in the story. Unnecessary goriness (especially with female body) too. 3. Why are women always the vessel for allegory in a narrative machine?? Female's degenerating body mirroring the degeneration of a culture/group/region. 4. This history can be told in an alternative manner, instead of focusing on whatever is going on between Robert De Niro and Leonardo DiCaprio. Why is a white male director telling the history of native Americans anyway? 5. The scene of Mollie (Lily Gladstone) saying "my color" as a response to the racist comment to her skin color in the trailer is definitely a red herring. That is the only scene in which we see her asserting her agency because for the rest of the film, the female characters are left outrageously passive.

史柯西斯實質意義上的第一部西部片，從網飛來到蘋果，從小螢幕回到了大銀幕，兩大愛將狄尼洛、狄卡皮歐跨世紀同台，疫情期間創作時間變多，索性將原著進行大刀擴斧的改編，原著的偵探片視角轉換為當地白人視角的江湖片，娓娓道來講述握有石油權的印第安人是如何相繼身亡。

3小時26分的宏偉篇幅，開頭便以印第安人的傳統文化作為講述重點，沒有太多花俏的敘事手法，單純紮紮實實地講述白人主義的貪婪，是如何一點一滴地佔有原先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一點一滴讓當地傳統文化消失殆盡。犯罪部分的講述保有老馬過往黑幫片的風格，只不過收起了早期《四海好傢伙》的誇張戲謔，轉以跟《愛爾蘭人》相同低調、不花俏的敘事手法，呈現印第安人相繼被刺殺的過程。

當然懂史柯西斯風格的老粉依舊會被娛樂到，狄尼洛在片中飾演老奸巨猾、專門發號施令的頭頭，發號施令的過程依舊會讓人想起老馬過往的黑幫作品，外加狄尼洛的演技加持，熟悉的老江湖眼神，無需多言多語，便知道又有下一個人要被處理掉。另外狄尼洛過往有在《鐵面無私》演過惡名昭彰的艾爾卡彭，本片給他的角色儼然是奧塞奇印第安人區的艾爾卡彭化身。

3個半小時以犯罪片的敘事講述白人的貪婪是如何一點一滴染指純淨的石油大地，血統不再純正，傳統文化逐漸被遺忘，透過通婚一點一滴剝奪屬於印第安人的一切。老馬最後久隔多年再次在自己作品客串，為片中唯一女主角莫莉的一生作結，為死去的印第安人給予人道關懷，即便已褪去了史柯西斯過往作品的鋒芒，他仍然用3小時半的宏偉篇幅完整講述了一個因貪婪而起的原住民輓歌。

小李子這次的角色既懦弱又膽怯，被狄尼洛抽屁股笑到快翻掉，有生之年能看到鐵三角陣容首次合作，小李子和狄尼洛的每場對戲都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有狄尼洛的部分，即便老馬沒有想營造出過往黑幫片的戲謔風格，但只要有狄尼洛在，招牌扳眼表情一出來，熟悉的老馬黑幫片味道就出來了。

3小時半片長雖長但節奏掌握極佳，體感時間最多就是3個小時，犯罪部分的講述還是被老馬深深的娛樂到了，同題材作品直覺會想到PTA的《黑金企業》，但本質上老馬拍這部作品真正的意義是緬懷那些因貪婪而被文化侵略的印第安人，白人從來都不是土生土長在美洲大陸這片土地上，他們一直都是外來者的身份，只是時間久了就變當地人罷了。史柯西斯依舊寶刀未老，正宗cinema代言人不是浪得虛名。

★★★★☆

#花月殺手 #李奧納多狄卡皮歐 #勞勃狄尼洛 #莉莉葛萊史東 #傑西普萊蒙 #布蘭登費雪 #約翰利特高 #馬丁史柯西斯 #Killersoftheflowermoon

206分钟，没有一分钟让我觉得无聊。我看完的那一刻就知道是完全的好电影。

或许会贡献我今年最喜欢的银幕角色——Ernest。这个以懦弱为底色的人坦白了一切却还是没有告诉Mollie他在注射器里放了什么。那一刻他如此迫切的想证明他浑身上下还剩下一点纯洁的爱，却同时明白自己只是自欺欺人。如此人类的一个特点。其实在结尾之前我都很讨厌这个角色，但我的讨厌恰巧说明了这个角色的魅力。我从他身上读出了一点关于人类共通的幽默感：你觉得我们似乎生来就善良？完全没有，所有的好意都需要勇气和挣扎。

所有人都很隐忍，比如我一直觉得Mollie至少会给Ernest一耳光，但她没有。这里面有很多意味深长的理由，我都很喜欢。最后Ernest对King说我要上法庭当证人，两人也没有大喊大叫，Ernest走了，King在他身后不算迫切的一声声说你应该再想一想。这似乎都是为了最后那个真正的真相做铺垫。

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联邦政府的调查员来了，被憋了一肚子气的观众觉得自己终于要大仇得保了很雀跃，最后却还是只得到一盆冷水浇下来，告诉你William Hale享年87岁死在了养老院。King在监狱里对Ernest说太阳底下无新事，人们马上就会忘记这出如此普通的悲剧。Ernest对他大吼这并不普通。我心里希望Ernest对的，我将会一直希望他是对的，但我会偏向于King说的是为真相。

由此我们得到了这部电影的最后一句台词：There was no mention of the murders.

在观看文章之前，我希望先表达自己的一个观点：斯科塞斯的创作巅峰早就结束了，爱尔兰人是他的挽歌。在花月杀手里我们可以看到斯科塞斯一直贯彻的思想。

老马在花月杀手里面完成了三重讽刺，至少在我认为。第一重是白人至上的思想，这是以德尼罗的表演为代表的角色。他们一点一点杀害当地人民，侵占土地，并且满满蚕食并消灭他们的文化。老马的叙事十分规矩而沉重，这是自爱尔兰人一脉相传的。不徐不疾而时刻紧绷着人的神经（这点主要是配乐的贝斯和鼓声）。德尼罗可以说演了一位“脸谱化”的恶人，不过他的演技把这位恶人的残忍而圆滑，甚至不惜用“家人”开刀的表里不一演绎的相当到位。他从来没认可过女主莫丽，并且他也乐意用男主的爱来达成目的。这也是佐证之一。

第二就是小李子的角色，借用马丁的话，他希望表达出人们“相爱却又自相残杀”这一事。那么这里的主角无疑是愚昧的。一他爱自己的老婆，又可以毫无负担的杀害莫丽的亲人，这种人物塑造特别像鲁迅的《药》。压在主角心里，直到最后也无法被角色本身理解的则是“白人至上”的潜意识。这无疑造成了他个人“爱的悲剧”。老马如此设计是屡见不鲜的。《出租车司机》里的trvis，《愤怒的公牛》的jake，如此的悲剧思想，或者描绘“有缺陷的人”的思想贯穿着马丁斯科塞斯的创作。这一次马丁并没有希望人们同情他，至少在我的眼里马丁对于这种人是批判的，他无法发觉也无法理解的思想矛盾让他走入最终的结局。这也是一种“无意识的恶”。这点也在他个人的黑帮作品里多有涉及，特别是爱尔兰人。直到最后，莫丽问他他给自己打的药是什么，他依旧毫不怀疑的说是胰岛素，甚至自己也饮用毒药无疑是赤裸的讽刺。如此看来，莫丽的命运在他爱上男主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这也是目前社会女性失语的外化表现。男性们，或者说身居高位的男性们，他们对“弱势”或者说“下位”群体的屠戮是一视同仁的，“男性”会被劝慰，而“女性”则是被慢性毒杀。男主作为外甥，他被利用的一点不少，可同样的，男主对其熟然不知。

如果结束在这里，整部片子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好作品，最令我惊喜的是最后马丁出镜棒读的舞台剧。最终资本将一切斗争与反叛吸收，将其化为作品，或者商品再次为台下的看客（当然也有我们）娱乐。第三重讽刺点到即止，紧接着就是俯瞰镜头与奥瑟人（我甚至不知道拼的对不对）的仪式。马丁从始至终都想缅怀他们。却也提醒着我们，不管是八零年代（喜剧之王）还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变。

此案揭开了美国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阴谋和罪行之一：白人为了利益屠杀印第安人。《花月杀手》既是一部西部惊悚片，又是一部集体作品，完全展现了导演斯科塞斯犯罪电影的特点，令人难以想象。他将继续制作这类讲述重要历史故事以及令人难以置信的优秀电影，从风格上看，这像是一部年轻人的电影。它从一开始就引人入胜，配乐有条不紊地呼应了明显的紧张感。但它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观众关心的每个人都死了，垂死或入狱，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